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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區設計的理念與實作

劉可強教授 2011/10/26

「設計好的環境給人使用」是我們這個專業應該做的事情,但在二十世紀專業的設計師、建築師關心的只是空間,想要設計的只是漂亮的房子,對於環境的造型特別感興趣。於是我們在媒體、雜誌裡看到的也都是那些建築師、設計師,憑他自己的想像去設計出一個認為比較美好的空間,但這個空間跟使用者有什麼關係是不一定的,空間跟設計者是有關係的,因為是他做的、他設計的,但是空間和使用者是什麼關係,好像說不太清楚,也因此我對這個問題有比較深刻的感受。

 

六十餘載,拉起人與空間的關聯性

我在台灣光復前出生在中國大陸,兩歲到台灣,在台灣總共住了十年。

在十二歲的時候先到印度,中學是在印度念的。中學畢業後,才到美國,在美國念大學、研究所,之後在加州大學才回到學校任教職。

1963年後一直都在北美洲,1990年才回到台北,這距離離開台灣的時間已有35年,1990年後到今天我在台灣過了21年。

為什麼講這個,它是跟前面剛才講的題目是有關的,就是一個人跟生活環境,生活空間的關聯性,到底是什麼?

 

面對生活,歸零、調適、感受

我的生活經驗是有點複雜。從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、從中國大陸到台灣、從台灣到印度、從印度到美國,然後在美國長期居住,然後再回到台灣。對生活環境的調適,每次以原來熟悉的狀態,去面對新的狀態,感受是很強烈的。

在這個過程裡,我時常想,到底「我」現在是不是屬於這個地方,「我」是一個外來者還是在地人。這就是我和這個地方認同感有關,跟我周遭的人、來往的人有關;一切日常生活裡的細節,吃的東西,用的是筷子還是叉子;講的話和臉上的表情、穿的衣服等等,一切很細緻的東西都會影響到怎麼去看待和生活空間的關係。

這個經驗對我其實衝擊很大,所以每當換一個環境的時候,就好像歸零似的,又重新回到原點再來一遍,再去適應新的環境,這是生活的一部分。

 

面對學習,體悟以人為本

在專業學習的部分,到美國去唸建築,有一個比較特殊的經驗-我是一個外國學生,但是我這個外國學生又跟一個平常一般的外國學生不太一樣。我出生在中國,成長在台灣、然後在印度念中學,接著到美國去。在美國學校裡,老師在授課的時候,會有一種對我不知道怎麼對待的感覺。如果是一個中國大陸到美國去的留學生,或台灣到美國去的留學生,老師會依照學生的背景以某種方式面對外國留學生,但是我這個人因為過去的背景太複雜了,所以他不知道如何對待我。

當老師面對我這樣的一個學生,他是該把我當成跟其他任何一個學生是相同的,用相同的方式對待我;還是因為背景有點不太一樣,所以針對我的背景透過不同的方式教學,可以有所不一樣?

建築設計在二十世紀的現代主義實踐過程中,追求的是相同的價值,也就是倡導人的基本需求一致。人的生理、物質需求有基本的普同性,但現代主義忽略了社會的差異性;弱勢族群如老人、孩童,他們的感受與青壯年一定不同,當時的建築設計觀念,追求的是可以服務所有人的設計,卻忽略了人與人的差異。

我在美國唸建築的經驗其實不是太好,我在設計課的表現還不錯,老師說設計做得不錯就可以了。我當時覺得,設計裡牽涉很多複雜的課題,我很想討論這個設計是怎麼回事,而老師則認為:「你好像很會做設計」、「我覺得你這個做得很好」、「我很喜歡你這個設計」,因此就沒有辦法更深入去討論設計的議題。

當然,我在唸大學的時候還想不清楚問題的所在,可是後來慢慢去思考這個問題,發現其實問題出在「我們怎麼對待人」。我們把個人的基本需求視為一般
,毋須刻意對待人與人的差異;或者,固然我們身為一種動物,生存的基礎條件是一致,我們要睡覺、進食,但我們在想什麼事情、我們的價值觀、任何事情的重要與否,其實差異很大。遑論社會上有性別、文化、經濟的差異,不同族群的處境也不相同,比如說原住民的處境和我們是不太一樣的。所以我們需要用不一樣的方法思考環境、空間品質。這些對人跟空間的感覺,應是設計者最基礎的領悟。

 

設計專業者,要進到社區裡、要做參與

在美國唸書的時候,我就想到底該怎麼辦,因為主流的建築專業學習,只學到一套標準,但我對這不滿足,想要有些突破,所以後來摸索了很久,才到加州大學。進入加州大學以後,才感覺到似乎有一種方法可以讓我們處理人跟空間的關聯,以及如何實踐空間的設計。第一、「作為一個專業者我們要進到社區裡」,第二、「我們需要做參與」。

為什麼要進到社區裡面去?我是一個空間的設計師,但做這個設計並不是為我,因為要用這個空間的人、要用這個環境的人,「是你不是我」。這個很清楚;不可能所有我設計的,都是我來用,所以我是一個服務者,在服務另外一群人,「使用者是你、不是我」。

一般建築師認為:「你就是我」,所以我不需要去考慮你,我不需要去理解你的想法,因為你就是我。剛才那個前提已經講過,你其實不是我,那我如何去理解你?因為我是要為你而設計,並不是為我設計。因為這個原則,讓我開始走進到社區裡去。

美國社會有各式各樣的人,當然也有些華人,大部分還是以白人為主,有很多少數、較為弱勢的黑人族群、拉丁人,這些人都是社區住民,就需要讓自己進入到社區裡面去。比如說當時在加州為一個黑人社區做規劃設計。我不是黑人,那如何該為他們設計?就需要有個過程;從溝通、互動到交流,讓使用者表達對這個空間的看法和需求,然後再來做設計。這個就是第二點,我到底能不能夠瞭解你,再來就是「你與我」這個問題,有一個名詞為「同理心」,如何能夠用同理心來了解使用者對設計、對空間的需求與看法。作為一個專業者,要讓自己能夠從使用者的角度,去感受他們對空間的需求。固然我沒有辦法做到百分之百,因為我究竟不是黑人。

各位可以想想看,美國選出首位黑人總統,那這個議題就很有趣了,他到底是代表整個社會?還是代表他的族群?或是代表某一種階級的價值觀,又或者代表某一種利益集團?反正在建築設計這個領域裡,做設計就會出現這問題,需要想出一套辦法跟未來要使用環境的人做對話,其中很重要的概念就是「參與式設計」。

 

 

參與式設計,找到主權、目的、核心價值

時常有人問我「到底為什麼要參與式設計」,我的回答是這樣:「我沒有辦法完全理解未來的使用者真正的需求、生活的方式,以及如何去運用並和環境互動,因為使用者有經營環境的自主性跟主權,而不是設計專業者。在未來漫長的時間裡面,是使用者要跟環境互動,所以主權是在使用者不是在設計專業者。」

主流的觀念是專業者在設計,建築師或設計大師是主導性很強的,他說了算。而我的反省則不是這樣,是「要以用這個空間的人、要用這環境的人為主,因為他要跟環境長期發生關係」,所以應該是由他主導,主權在使用者。如果以這為出發,我們在做規劃、做設計時,就應該讓有主導、有主權的那個角色出現在設計過程裡,也就是說「使用者做為一個有主權的人,要能夠在這個設計規劃創造、營造空間的過程裡面,有一個主導性的角色,這個概念我們把它叫做參與式的設計」。

有人批評我,參與式設計其實權力還是在設計專業者,專業者才會講要參與,參與是設計專業者提出的,意思是說其實權力是在設計者而不是在使用者。而我的回應及看法是,我們有一個大社會,大社會裡是強化專業者的角色,從二十世紀至今,我們的專業分工很清楚。我是建築師所以有一定的社會地位、一定的社會資源與權力,講話聲音就比較大。但我是一個社區的居民,我講的話聲音就比較小,這是現實狀況。其實在社區裡面的居民,那些媽媽、小朋友們對社區的認識是比專業設計師更深刻的,他們有直接的需求、真實的想像,對未來的辨識比誰都還清楚。建築師、設計師在社會上有一定的地位,但其實他們並不能夠看清楚社區裡面的需求是什麼。從專業者角度來看「我們需要,才會去設計」,好比說「專業者在主導,然後使用者來參與」,但如何詮釋,就看專業者如何去處理所謂的「參與」。

我的意思是「參與本身是一個社會目的,就是要讓社會往前走,帶給大眾更好的環境。我們需要參與,參與的意義是因為社會需要更民主,我們帶著願景去建構一個比較民主的社會」。所謂的民主社會就是每個人都有一定的權利,每個人講的話有一定的份量、每個人的意見都是一個決定性的意見,這就是民主。雖然我們談的民主還很遙遠,但這至少是在我的價值觀裡面應該追求的一個方向;但是,實踐參與式設計最終的目的,「參與本身是一種價值觀,同時參與也是邁向民主的一個步驟、方法或工具,我們要讓這個工具成熟到一個地步,才有助於未來一步一步地向前走,讓最終相對比較好的民主社會可以出現」。

 

參與式設計,進入社區是自由、民主、進步

 

上述是一個主觀的態度,因此在21年前(西元1990),我從美國回到台灣,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,我嘗試在台灣用參與式設計的方法逐漸地去跟社會、社區結合,要讓專業者走進社區,不只是工作室裡畫一些漂亮的藍圖而已。

當時的社會條件是什麼?台灣的社會在1980年代末期至90年代初,正值解嚴初期,從一個專制、集權的社會轉變到一個解放的社會。1987年台灣解嚴,社會逐漸開放,人民有言論自由,比如人民若有反對意見,可以充分表達對事情的不滿、對環境的看法,這些都是解嚴的一部份;在這之前,一介小民若對政府表達不滿或是談論官員貪圖等,就會被關起來,可是現在不會了。那個時候,就是我回台灣之前,我們這個專業,也是因為解嚴,所以對公共政策、生活環境品質低落是有一些看法的,就公開地表達出來。

不知各位是否聽過「無殼蝸牛運動」?無殼蝸牛運動就是21年前,在台北忠孝東路、敦化南路口,上萬人夜宿街頭抗議政府對於住宅政策的不當。當時已經有所謂「住的問題」,房價過高年輕人沒有房子住。現今社會住宅的問題背後隱藏的是什麼?背後是房地產炒作,建商為了暴利去營造市場讓房價升高,而房地產炒作有助於台灣經濟成長,變成政策跟市場的利益連結,讓政府政策對不當的現象沒有策略去處理。這是專業者發起的一種社會運動,提出對政府、政策的一些不滿,這是要到解嚴後才有的事。如果是在大陸的話就不可能了,因為它還是一個基本的極權專制國家。這就是表示說台灣的開放性,台灣社會的成熟度,跟每一個人能夠參與在公共議題裡面的可能性是相對高很多,這就是進步。

當我從美國回來,以民主、進步的方向為前提,在上述的社會基礎上嘗試讓專業可以進到社區,一步一步嘗試做參與式設計,以此做為背景並提供一些案例,讓大家了解參與式設計如何操作,給各位作為參考。

 

 

 

一個有關洗衣池的小啟示南投頭社「阿嬤的洗衣池」

台灣水源豐沛到處都是水,尤其是在山間的小村子裡處處皆有水源,因為水源充足、自然就會出現就地利用的洗衣池。

在南投頭社有一個「阿嬤的洗衣池」, 因為南投是921大地震最嚴重的一個地方,很多鄉間重要的社區空間毀於一夕,土石流龐大水量將原本的洗衣空間完全沖毀。

我們在921災後重建的工作中,帶了大學生到災區協助災後重建,其中做了一個小小的建設,就是在頭社協助恢復社區重建洗衣池,清理積水、土石,移除雜亂的東西,慢慢地營造出洗衣池的空間與周邊環境。

 

()洗衣服,怎麼不在家裡洗?

一個大地震把洗衣池毀掉,這很重要嗎?大家有沒有注意到,其實現在家家戶戶都有洗衣機。鄉下每戶人家也都有洗衣機,為什麼還堅持要在這裡做一個洗衣池?我們也真的跑到每家去看,沒錯確實每家都有洗衣機,就問居民洗衣機放那幹什麼?而且洗衣機都很好、都可以用。但是居民都喜歡去洗衣池洗衣服。為什麼呢?因為洗衣池不單純只是個洗衣池。

我想這個各位一聽就懂,「洗衣池不只是為了洗衣服而存在的空間」;更重要的是,它是一個社交的空間。這個空間讓媽媽們透過在洗衣服的勞作中交換訊息,可以知道鄰居在幹什麼、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,是一個訊息流通的開放空間,可以交換日常生活八卦或各式各樣故事的空間,也是社區裡面最重要的空間。

從專業者的角色來看,假設現在是一個主流的專業者,可能有兩種處理方式。一個是不用洗衣池了,因為現代化洗衣機的出現,洗衣池毀了就毀了,大家各自回家用洗衣機就好;第二種是,要一個洗衣池可以,我幫你設計一個很炫的洗衣池,充滿現代感、可以登在雜誌上的洗衣池,完全照設計師的美感設計。如果是個主流的專業者,大概就這樣想。

當時,就因為社區居民和我們互動的過程裡,他們解釋為什麼要這個洗衣池、到底在洗衣池幹嘛、怎麼樣洗衣服;又說到為什麼有一個媽媽是坐在這裡,而另一個媽媽是坐在那裡,為什麼他們每天都會選擇坐在這裡而不是坐在那裡?

互動的過程裡面是有些細節,一塊石板、一塊石頭,你坐在那裡去洗衣服的時候,跟身體是有關連的,一個高個子跟一個矮子,或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,洗衣服的力道和感覺跟那塊石板是有關係的,更重要的是跟那個石板的斜度是有關連的。其實做為一個專業者的我們還有點笨,這一片一片的石板我們用水泥把它固定在那裡。居民說這樣不對,那塊石頭是要活動的,不是固定的;所以來洗衣服的那個人,依據他的身材比例適時移動石板、調整角度才能用力地感覺把衣服洗到一個程度。

這個細節就是人跟空間的關係,也是人跟專業者的關係。為什麼要有洗衣池,是在處理在地人、專業者跟空間的關係,所以我們就協助他們去把這個空間營造出來。每個細節、間格距離,坐的位置與石頭的關係、水流方向;誰在上面誰在下面,上面水較乾淨下面水稍髒一點,導引水流讓洗衣者都擁有適宜的空間。

當然不敢講這是個十全十美的設計,但是重點在於過程,和社區互動的過程。如何理解洗衣池的定位、本身的功能定位,第一、它不只是一個洗衣池,第二、每一個人跟這個洗衣服的道具的關係是非常非常緊密的。

 

()從洗衣池談,什麼是參與式設計?

參與式設計,從認識基地、議題生產、參與過程(聊天、實地走訪、體驗居民生活、訪談等)、設計結果、反省檢討是最基礎的實踐方法。

從洗衣池的案例來看,洗衣池空間修復在921重建工作中是一件小小的事情,引發的議題是關係到參與的過程。基地是這個村子、這個社區、這個洗衣池、這個地點,議題定位就在洗衣池不只是洗衣池,它原來是什麼、現在是什麼、未來可以是什麼?它遠遠超過一個單純的洗衣池。參與的過程透過聊天、實地走訪、體驗居民生活等,也就是說要進到社區裡面去與居民有一個更緊密的互動。不管是住在他家,或是去了解他到底平常是用洗衣機還是不用洗衣機、或是用洗衣池、另外到底在洗衣池做些什麼事。但是因為洗衣池毀掉,我們看不見所以我們就用問的,讓居民講他的故事給我們聽,然後才慢慢開始去理解一個洗衣池其實不只是個洗衣池。然後怎麼把空間做出來、再分析、再檢討。這些動作是工具式的,把參與式設計視為一種工具、一個方法。而為什麼要參與?它本身是需要有目的。

那什麼是參與式設計?有幾點提醒,我們身為空間的專業者,各位也許不是,你們也許是關心旅遊休閒、也許是關心社區醫療、關心社區衛生、社區裡面各式各樣的事情;而我們的專業是關心空間的品質。空間的品質是跟空間的特質是有關的,就像洗衣池的空間特質,不能只看到它的表面。一群人在洗衣池洗衣服把衣服洗乾淨,那只是對這空間做單純功能性的解讀,但很可能沒有看到其中更重要的特質,也就是洗衣池它扮演著社會交流的捷徑,跟一個重要的場所。

另外我想談談「真實性與可行性」。真實的課題不一定是實體空間,它是隱藏在行為裡面。從洗衣池的案例來看是很清楚的,有些人認為再去復原一個洗衣池,也許只是專業者很喜歡這個特別的空間,一定要將它復原?這是一種挑戰,要研究、證明這個起步、這個課題是真的。「真的」的意思是說在頭社社區裡真正的課題的主體是社區居民,而社區真正地、確實地需要一個社會交流、訊息流通的場所,不只是為了洗衣服而已,這是真實的。可是需要一個過程,才有辦法去證實它是真實的,不一定是實體。前文提及,它不只是洗衣服,它是為了面對面的溝通和交流,我看到誰,他平常每天固定什麼時候來洗衣服,但是第二天如果他沒有出現,我一定要跑到他家去看一下他有沒有狀況,看他是不是不舒服或病倒了,還是感冒了、還是怎麼樣了,不然他今天怎麼沒有出現,這象徵了社會關懷。這是真實的,不是實體的,相對於傳統設計方法,參與式空間設計需要更深入、寬廣的專業技術與知識,才能真正回應民主與參與的挑戰。

 

 

1992  │  三重後竹圍小公園設計

這是台灣大學建築城鄉研究所的實習課,我90年回到台灣,92年擔任實習課老師,開始帶學生做參與式設計。當時的做法是讓同學直接進到社區去,因為我們想要追求真實的課題,不是假想的課題。我們的出發點並不是出一個設計的題目給同學,而是讓同學去發展設計的計畫,也不是給同學一塊基地憑空去設計;而是讓同學進到一個地方,去觀察、做訪談、做研究,並跟居民有所互動,然後再決定要做什麼。

我們那組同學他們到現在新北市的三重區。他們就在社區裡閒逛,然後看到一塊空地,空地上有個破舊的老房子,而旁邊也已經蓋起了新樓,老房子週邊一堆垃圾。我們同學好奇這個地方怎麼會變成這樣,新房子旁邊的空地上居然有個破房子和一堆垃圾。他們就去問周邊的居民,居民說這是公園預定地,公園預定地為什麼長成這個樣子?是因為沒有錢,當時的三重市公所沒有錢來做這個公園,同學就有點懷疑了,便到處去打聽,找到當時的三重市長。市長就住在基地另一側的老房子裡,他表示也不完全是因為沒有錢,而是公園的設計一直無法定案,決定不了要蓋成什麼樣的公園。

同學便去調查,把公所行政流程找出來,發現這是市公所委託的設計案,已經委託建築師做公園的設計。同學去找建築師本人,把設計圖拿來看,就問建築師設計流程及過程是如何發展的。同學發現建築師根本就沒去過公園預定地便已經做了設計。市長表示公園設計是因周邊居民無法認同,但背後其實是建築師做了設計卻沒有把設計結果告知社區居民。這就是前面談的,傳統的建築師比較不在乎實際狀況是什麼,在乎的是他腦子裡面想的計畫,只要有一個基地、一張圖就可以做設計;不管誰住在旁邊,傳統建築師只想著自己所謂好的公園是什麼樣子。

我們的同學就覺得這件事情,可能是個真實的課題,是個社區的課題。什麼樣才是一個好的社區公園,而這裡就有一個活生生的案例,所以同學就一頭栽進去,花了一年時間在這件事情上。

 

()進入社區的途徑-清垃圾園遊會

同學的第一個動作,就是需要和社區居民建立關係。要了解社區居民在想什麼,而不是專業者在想什麼。這需要一個動作,需要一種進入社區的方法。最好的方法,在當時同學評估就是去把基地上的垃圾清掉。而垃圾為什麼會堆在那裡,就是長久這塊公園預定地沒有人去管它,荒廢在那裡,所以就變成垃圾場,每天家裡的垃圾就往那裡丟,慢慢堆起一個小山。

同學發傳單給社區居民,表示週末要動員社區居民把垃圾清除掉;再和市長協商告知要來清除垃圾並動員社區居民,請市長把清潔隊卡車及相關事項準備好,一起來把社區這個地方清出來。同學在空地上辦了一個活動,社區小朋友也一起來參加、來幫忙清垃圾。

這個過程讓我們理解到幾件事,第一、為什麼會有那些垃圾,第二、到底是哪些人住在周邊,如果沒有半個人告訴我們,我們也搞不清楚,雖然可以挨家挨戶去訪談,可是一個活動讓我們對社區周邊環境有所了解。那了解什麼?簡單講,就說公園預定地有兩面,一邊是長期的三重居民第二代或第三代,已經住在這裡很久;另一邊是個新房子,是新的城鄉移民,因為城市成長快速(尤其三重、中永和也就是現在新北市一帶)大量新一代城鄉居民入住的區域。新一代和老一代的居民在同一個空間裡是沒有互動的,而剛好公園預定地是在新舊住民住所的中間,像似無人之地,一直荒廢,所以新舊住民就把垃圾往中間丟。

 

()引導居民觀察生活空間

舉辦清垃圾園遊會主要是促進社區小朋友互動。小朋友不管爸爸媽媽是第一代還是第二代只要好玩就好,也因此逐漸將新舊住民的關係拉近。第二步,因為發現社區空間問題,但最終目的還是要把公園設計出來,因此要想辦法讓居民對公園有所共識。有兩種不一樣的人在這裡,我們就用訪談的方式,聽居民講他們的社區,我們藉此收集資料。也讓小朋友畫社區,就在現場、在那個公園預定地讓他們畫,畫完後感覺小朋友對空間是沒有界線的,對公園的感受基本上是高度漠視的。

另外的一個問題是大人,大人包含第一代、第二代、第三代,他們對環境的看法、對社區的觀感及價值觀是不太一樣的。就此我們發給他們即可拍照相機,請他們拍兩張照片,一張照片是你覺得這個社區比較好的地方、覺得還算喜歡的地方或覺得有一點品質的;另外再拍一張照片是你覺得非常不好的地方、是一個問題點、是一個需要改善的地方,就拍兩張照片,兩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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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即時空氣質量指數(AQI)

Tainan的即時空氣品質
2025年01月09日 19時15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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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氣質量可接受,但某些污染物可能對極少數異常敏感人群健康有較弱影響
極少數異常敏感人群應減少戶外活動
空氣質量可接受,但某些污染物可能對極少數異常敏感人群健康有較弱影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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