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許更寬廣的教與學-何青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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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愛傳出去
「高師大福智青年社二手物品義賣」[1]側記
何青蓉/高雄師範大學成人教育研究所教授
緣起
為什麼辦這個活動？最開始是因為學校期待學生社團在校慶園遊會中擺攤子，共襄盛舉。我們覺得要參與學校的活動，但是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比較好？經過討論，大家覺得可以請老師捐二手物品。至於為什麼要請老師捐助呢？因為同學們能夠拿出的東西實在有限，還有如果因為這項活動跟老師結個善緣的話，亦即促進師生的情誼，把老師的愛傳出去的話，那該多好？所以這項活動有另一個名稱叫做：「教師愛心大放送」。
話雖說如此，學生們對於老師還是又愛又敬，不知道如
自助投幣
在活動前一週固定的聚會中（12/13），迫在眉梢的是活動流程和人力的規劃。大家認養工作之後，發現人手短缺，討論排不出人手照顧攤位時該怎麼辦？我主張讓大家自己付錢，建議新的價值觀與行為，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個強調誠信與心靈成長的社團。但是梨珠老師說，可是這樣會不會給別人做壞事的機會？我想了一下，建議可以放一些卡片在桌上，如果有人真的很需要某件東西，但沒錢買，他可以把東西帶走，但請他留下一句感謝的話，掛在祈願樹上。總召集人抒涵建議，那麼不如一開始我們就採取自助投幣的方式。於是我們將上述的對話寫在一張A4的紙上公布在小小的投幣箱旁邊，並且補上一段話：
我們社團成員一致認同這個想法，活動的目的本來就不在錢，重要的是要讓人知道這些義賣品背後的愛心，我們期許高師大校園亦能充滿對人無私的關懷與包容。
12/18日上午開幕時，課外組的江主任、朱老師，還有教官等人看到那小小的A4說明書，建議我們將之放大貼出來。於是一個原本是為了解決人力不足的措施，成為我們這次義賣的一大特色。我們很感恩，不僅空白卡片沒有被用到，相反地，在第四天收工時，我們在小小的投幣箱旁發現一張紙條，上面寫著：「同學！我買了竹簾捲軸，投了150元。」；還有人拿照相機來對著我們的攤位和海報拍照。雖然事後分享時又齊坦承，他和幾個同學開始時不相信東西不會掉，然而幾天下來，自助投幣反而成為這個活動的特色時，振奮了大家，看到高師大的希望！
善心買賣、施受相隨
銀貨兩訖，是一般買賣的原則，但是既然義賣採用自助式投幣，同學們就不用花太多力氣去管錢的問題。那麼看顧攤子的同學們做些什麼呢？從開幕茶會開始，介紹這個活動的緣起、內涵，請人吃餅乾、喝茶等，成為同學們招呼客人的主要工作。還有，提醒買東西的人要在海報上簽名，因為那是為了活動之後，拍照回饋給捐贈義賣品老師之用。
光觀察顧客買東西這件事情，就挺讓人感動。有人為了簽名，所以買東西。有人（如前任的黃正鵠校長）徘徊許久，買了看起來不是那麼需要的東西，為的是投錢不找零。更奇怪的是有人殺價半天，但投幣後也不找零。甚至有人乾脆直接捐錢，說是從菜市場撿來的，想送給善心人士。
更讓同學們刻骨銘心的是，打從第一天開始，就有人問可不可以捐東西；也有不問，東西就捐過來的。還有，學校職員寫春聯給我們賣。所以，當第一天，我們原本的東西賣了七、八成之後，存貨反而暴增。同學們從此標價標到手軟！還有，捐東西的師長們，還特別提醒不能標太低價。捐了還買其他東西回去！或者買了東西又放回去。就這般來來去去，我們足足賣了四天，東西不缺，善心不斷。
善心不僅止於義賣品和所得的消長，在活動過程中，更讓整個攤位呈現出熱鬧的嘉年華氣氛。有打氣而來的朋友，還有自動來值班的成教所學生，惠清就是一個例子，專程來看攤位。尤其，過去一年來消失的社員一個個冒出來，讓大家好開心。那樣的開心，是讓原本想留在寢室打電動的又齊，雙腳卻不由自主地朝向活動中心門口前進的動力。也讓害羞的喻苹在活動之後的分享會中，啟口表示：「不要每次同學們都說：妳去那個心靈成長的社團。…希望我們的社團人多一點！」
需要和想要
打從第一天開始，我們的顧客不斷，賣得超好。第二天下午又齊突然冒出一句話：我們是否標價太低，某個運動走過攤位的阿嬤買了某某東西，她買的好像不是「需要」的，而是「想要」的。買賣東西，刺激消費，是資本主義市場下讚許的行為。我家裡就曾經同時有過六套茶具組的紀錄，過了好些年，發現：經常使用的還是那個從留學時就用的馬克杯喝水，及一個不怎麼起眼的杯子喝豆漿、吃早餐。那些茶具的存在讓我第一次認識到自己滿屋子的「想要」而不是「需要」。
花錢買「想要」的東西，表面上看來無傷大雅，大不了就是浪費而已。想起我曾經有一度，走過某一條街道，就忍不住進去每間店逛一逛，感受得到自己內心慾望的起伏，那是種不由自主的狀態，好似被某種磁場吸住。這幾年除了體會到東西堆在家裡沒用反而造成的困擾外，還認識到那不僅是個人金錢、精力的耗損，更是地球能源的消耗。放久了東西會舊、壞，之後，它們的命運，好一點的就是變成二手貨被再利用，差的就是進了垃圾場，再一次增添地球的負擔。最糟糕的是，買東西時如果沒有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慾望—想要的遠勝於需要的，人終究為物所役。謝謝又齊再次的提醒！
價值與價格
這次活動前的標價、活動規劃和海報設計印製等我沒參與，但我知道學生共同花了一整天做這些工作，一直忙到晚上9:00以後。第一天早上和大家一起佈置攤位時，我看到我捐助的一大堆年輕時從世界各地蒐購來的胸針、耳環、吊飾、項鍊，管它是金、銀、銅、鐵、石頭或合成珠寶，旁邊貼著一張小小的紙條，上面寫著：「愛心價，一律30元」時。我驚覺到：學生們的品味和當年的我大不同！
在巡禮過攤位的標價後，我終於承認它們的價格是為著迷者，如當年的我，所設。想我如夢如癡，花了多少功夫蒐集，還記得來自埃及博物館的銀製耳環、鍍金項鍊；日本東京百貨公司的整組的項鍊與耳環。…自問：自己當年為何如此癡情？而現在它們的價值在哪裡？不同的人看待東西原本就有不同的價值，我突然欣賞起這群年輕人尚未被資本主義物質社會所薰染的一面；好感激那些捐出的飾品為我帶來的價值！希望它們現在的主人會善待它們。
儘管如此，還是謝謝
希望藉由校園活動創造老師與學生之間的互動關係，所以我們向許多師長們募集物品，舉辦本次愛心義賣活動。其間，我們有許多的學習和收穫，很感激老師們的用心，但願這樣的活動，可以讓校園充滿愛。
因此，當價格問題被提出來之後，我們僅能說：真的！無意貶低老師們的捐贈品的價格。沒經驗，加上看重的點不一樣，我們只能說：抱歉！辜負了那些物品，下次會改進，但是同學們並無意辜負老師們的愛心。
最後，浮上心頭的是：物品是可以標價買賣，愛的作用卻只能在人與人的相互連結之中滋長。參與這次活動，我感受到心靈力量的不可限量，相信福青社的學生們亦然。如同好幾位同學所說的：希望這樣的活動成為社團的傳統，更希望成為高師大的一部份！（何青蓉/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