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南方協尋，一座綠色學校的想像（四）

在生活中安寧，巴厘島的一天

吳茂成

2012/8/30

一早的陽光，迎接著巴厘島新年的第二天！向Villa的守護神告別之後，再踏上旅程！

巴厘島，基本上可分成觀光區，以及巴厘島人的日常生活區！

我努力的貼近日常生活的巴厘島前進！

一早的導遊阿興，精神很好，好奇的問他，巴厘島有多少位導遊，他告訴我約有七百位，一個月收人七八千塊台幣。

他說，這項工作比起一般工作好多了！

阿興以前是按摩推拿店的經理，言談之間有閩南人的憨厚、豐富的社交協調能力，一路上，他是我們在巴厘島學習之旅的響導老師！

我猜想，他至少會台語、印尼語、華語以及簡單的英語！

對他來說，學華語是他轉職成為導遊的必備能力！

語言能力，在地球村裡，更形重要！

語言是文化交流與溝通的必備能力，也是技術與知識學習的媒介！

從阿興的故事來看，旅遊業對巴厘島人的生活，具有相當大的影響。

這一趟，一有機會就向他討教一些印尼語。

Samosamo，不客氣！

Golimagosi，謝謝！

Yabagavi，你好！

印尼語對一些外來物，受到福建人影響甚深，因此，就直接以閩南話發音，例如豆腐、麵、沙文（肥皂）等語。

移民者往往是文化傳遞的蜜蜂！將祖籍地的文化技術與知識，帶往二次移民之地。

一早的登巴沙，印度柴檀黃花灑滿窄小的人行道。

在登巴沙有很多手機店，阿興說，印尼人喜歡使用黑莓機。

一九Ｏ六年開始發展觀光的巴厘島，三百五十萬人，五六三二平方公里之地！

阿興告訴我，巴厘島約有三成島民不識字，一到選舉期，政府補助每名學童五萬五千盧比的學雜費，平時，公立學校學生，每月得自付五萬盧比學費，私校學生的學費高達三十二萬盧比。

阿興說，他的女兒就讀國中時，一次就要將三年雜費繳清，相當於一萬一千塊台幣！

看來，巴厘島公私學校的學費相差六倍！

在巴厘島的一天，九點上班，五點下班，商店從十點開到晚上十點，只有銀行與公務員才能週休二天，下午三點就休息，但是，巴厘島人沒有健保，醫療費很高，小病就吃成藥，跌倒受傷，自己抹藥，直到病重了，才上醫院，就專科醫生來說，診療費就要十萬盧比，小感冒也要三十萬盧比，這對一個月平均收入一百零八萬的巴厘島人而言，看病是難以承受的重！

巴厘島的青年不用當兵，平均教育程度為高中，阿興告訴我們，在巴厘島想要當兵，或是做公務員，還是有送紅包的文化，行情大約三十五萬台幣，包括讀大學。

不過，「巴厘島是全印尼最有錢的原住民！」利用車行的時間，趕緊與阿興打聽巴厘島的生活民情。

一是巴厘島傳統建築風格的保存，因為，巴厘島人相信神住在椰子樹上，因此，住家不能比椰子樹高，最高只有十五公尺，因此政府法令也如此規定，這是信仰對生活地景的形塑。

第二是安寧日，每年在三月份舉行，這一天，全島人不能出門，被抓到要罰五百萬盧比，遊客也不能離開旅舍，整個島嶼的工作都停頓下來，晚上，不能開燈，電視台關機，不能上網，不能播放音樂。

今年的安寧日在三月十九日，過去，全島人只能在家裡打坐反省，現在則是變成邀朋友到家裡打牌。

安寧日，這一天巴厘島的時間慢了下來、靜靜的生活步調！

巴厘島人在這一天，反思過去的生活，做了什麼好事，幹了什麼壞事，「經過一天的反省，隔天的生活就不一樣了，心情也跟著不一樣。」阿興如此告訴我！

在生活中安寧，在這一天，苦與樂，希望與挫折有了轉換的機會！

阿興說，印尼人也相信榕樹有神，巴厘島人在過年前會去拜樹，除此之外，男生做完家事後，就開始休息發呆沉思！

三年前全球暖化會議在這裡舉行，鼓勵全世界，每年也要學習巴厘島的安寧日，學習印度教的反省慢活精神。

現在很多遊客也喜歡來巴厘島過安寧日，因為前一天，巴厘島全島很熱鬧，島民們扛著高七公尺、寬四公尺的魔鬼遊行，從下午五點開始，直到半夜十二點，陷入瘋狂的高潮，將魔鬼燒掉，象徵著將不好的東西趕走。

我想，安寧日一如台灣建醮、送火神的儀禮，全村關火、關燈，將火神送走，將不祥帶出庄社村外，鄉民從此刻開始展開祭典，進行祈福。

歡樂的半夜十二點一過，巴厘島安寧日的沉思，也隨之開始！

歡樂之後，需要反思來沉澱心情！

這是信仰對巴厘島人生活步調的形塑！

安寧日讓我想起烏布皇宮的園亭高座，展現巴厘島人上清下濁的世界觀，下則為地獄，上為天堂，亭台也是如此展現了上下的世界觀，陰陽門同時具有橫向的世界觀，左為男，右為女，象徵著左右合壁，孕育著人群。

這是巴厘島人對生命的世界觀，善與惡，上下左右的平衡，一如中土的太極兩儀的混沌哲學。

這樣的哲學，我們也可以從巴龍舞的定目劇看到！

巴龍舞，一如台灣的舞獅，敘說著一則神話故事，好的神與壞的神如何在人間爭鬥，最後好神、祭師相助之下，人間的武士才得以從魔法中，甦醒過來！

巴龍舞，可說是巴厘島在地風土文化之戲！

以壇台為舞台，以陰陽門為幕，露天而演，左為樂亭，右為席坐！

在巴龍現身之前，女祭師向陰陽門守護神獻供，一位老祭師隨之在後，先向壇場空處灑淨，再向壇地澆香油，為巴龍舞淨壇，接著上樂亭，向左方的樂亭守護神獻供、持咒、灑淨。

這大略是巴龍舞的序曲！

序曲之後，則是樂師的傳統音樂表揚，為巴龍舞暖場，靜穆數分之後，由鼓聲引之，巴龍現身！

巴龍現身，彷佛是中土的龍戲，戲足為主要的特色，逗趣的動物造型，華麗豐富的巴龍面具，令人印象深刻！

巴龍之後，猴神隨之躍出，從樹上到壇場縱躍。

猴神戲巴龍，這是首幕。

然後土兵出現，接著臣子現身，宰相現身…其吟唱，一加歌仔戲前的扮仙一般，諸神諸惡現身，這在這壇場裡，這兩臣子是唯一長時間的吟唱著，不斷的吟唱敘說著這個故事。

在吟唱中，聖后出場，王子亦隨之登場，然而，惡魔降臨，壇場上預先準備的兩束民俗植物，由兩臣子持之驅魔。

這是第二幕！

在巴龍舞中，正邪的衝突，乃是故事敘說的主軸，然而在兩臣子的吟唱中，亦有逗趣之處，在舞台的九宮格區位中，正邪不斷的鬥法，在鬥法中有不同的丑角出現，這些丑角，戲弄的動作，讓這嚴肅的定目戲，充滿著逗趣！

其中在正邪鬥法之中，「殺豬」一幕最有趣，小人物的可憐與無知，令人發笑與同情，這是所有劇場中常見的做法！

最後，諸勇土圍攻惡魔，然而受到魔法的詛咒，最後祭師再現身，灑淨喚醒勇士，這是整齣戲的起與落，在老祭司的灑淨之中，維持著壇場的潔淨，人間之清境！

巴厘島，這百年觀光的島嶼，文化與信仰的力量，守護著島民的生活地景，透過定目劇，將巴厘島的神話故事，化為劇場藝術，這是巴厘島發展觀光的文化之基吧！

對於台灣、台南而言，文化與信仰的力量，如何在生活中展現力量，如何在藝術展演中發揮魅力，巴龍舞定目劇，值得吾人省思！